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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衍生] 【会长总觉得训练员在勾引她】(11-15)【作者:縩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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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长总觉得训练员在勾引她】(11-15)【作者:縩叽】

作者:縩叽
字数:26,313 字


         第11章:不止会长觉得训练员在勾引自己

  高二那年的暑假,出于某个原因,我只能自己承担接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我会在下课后去附近的酒吧打工,服务员是我那时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

  那时班级里的大家过得都不错,生活费富余还换上了智能手机,唯独我连维
持生活都很勉强。他们之间流行的新东西都在手机上,社交软件、手游、视频平
台以及一些古怪的App。

  相传有一个软件,叫作催眠App。能够控制大脑,改写认识……我只觉得荒唐,
这种骗小孩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然而我没有智能手机,既不能验证这一传闻的
真伪,也没有机会变得合群。

  ……

  打工的酒吧里有一位熟客,一位气质成熟相貌美丽的马娘,枣红的长发,海
一般深蓝的眼睛。她总是点贵的酒,或许还很富裕。她散发着让人安心的气场,
即便是对这样不善社交的我来说,也是少数可以亲近的对象。

  和她聊天偶尔会聊太久,被老板娘责备,她总是维护我,说责任都在她自己。
我倒是有点不安,似乎……越聊越久了。

  某天,在一次闲聊中,她让我答应做件简单的事。我答应了,她要求我盯着
她手机屏幕的中央。这点小事有什么难的?

  粉红背景,白色线条的螺旋,盯久了会有一瞬的失神。

  「今晚去XX宾馆XXX号房。」她说。

  我想不明白,晚上到了房间门口也想不明白,她让我看屏幕中央这一行为有
什么意义吗?

  我和她在宾馆里面做了一些很正常的事情,但她还让我看了好几次那个图案。

  之后的日常没有改变,每天也都和她去了宾馆。

  一天的某个课间,几个男生刚巧聚在我位置旁边,小声讨论一些男女之间的
事情。我觉得是时候趁这个机会拉近和同学的关系了,就勇敢地加入话题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变得奇怪,并且更加疏远了。

  我明明没说什么奇怪的事情……

  任何情况下都不需要套子,不是常识吗?行事的时候要把居上的位置主动让
给女方,这是理所当然的吧?男方是「孩子」,女方是「妈妈」,这明明是早就
定好的公理……除此之外,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

  灵巧贝雷开门,第一次在这屋子里闻见料理的香气。

  训练员穿围裙在小屋一侧简单的厨房里忙活,清秀的脸庞被火光照亮。

  回想起刚才那仓促的奔逃,灵巧贝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呵,多管闲事,模
范优秀的学生会长大人,能撵着不良马娘走可真是了不起呢。灵巧贝雷奈何不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长,但是学生会长的训练员可是任她摆布。她几乎是在进
门的一瞬间就打定主意要把刚才受的气百倍报复在这贱男人身上。

  最开始,当然还是要随便说句话作为导引,没关系,不管怎样回答她都能理
所当然地转入威胁,而这个男人是不会反抗的。

  「阿拉,在给学生会长大人做爱心便当吗?」真是个好奴才啊,给那种家伙
当奴才果然让你很满足吧。

  训练员这才察觉到灵巧贝雷进门了,回过头来微笑道:「这是做给你的。」

  「欸?」

  威胁,对,现在该说威胁的话才对,说什么?该死,随便说什么都好啊,一
言不发的跟个傻子一样!完蛋,她忘记怎么威胁人了!

  什么人啊?她可是擅自闯进家里还轮番多次实施了侵犯。为这样一个恶霸主
动做饭什么的……闻起来还怪香的……

  之前也有过这种无法理解的情况。为什么在被她狠狠强暴了一番之后,还要
主动亲上来说晚安?

  难道说……难道说……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训练员把锅里的料理装进盘子,「我还从来没
有做饭给鲁道夫吃过呢,其她的人也没有,所以你大概是第一个。」

  「第一……第一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第一次偏
偏给了她,连鲁铎象征都没有过?她没想错?

  灵巧贝雷难以置信地盯着自然而然把饭菜摆到桌上的训练员,一个前所未有
的大胆想法被她自己逐渐采信——这个男人其实……喜欢我!

  「要接受吗?还是拒绝?不不不,在那之前要点破吗?还是装作不知道,这
样更有情趣啊……不对不对不对我才没有真的喜欢他呢……两情相悦什么的……」

  灵巧贝雷给自己下了很多定义,恶霸,狡猾,低俗,叛逆,这些特质是否完
全准确暂且不论,但她显然没有真的认识到一个完全准确的事实——她是个没谈
过恋爱的青春期少女。

  「因为鲁道夫的饮食是家里负责的,没有我插手的余地呢,哈哈,多亏他们
我比别的训练员要轻松多了。」训练员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坐下时还不忘自嘲。

  灵巧贝雷把摆在训练员对面的椅子拉到训练员旁边,侧身坐下,右手搭着椅
背,没有动筷的意思。

  「喂我。」要刁难他,但是话刚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了,什么小宝宝一样的
要求?

  训练员一愣,正要送进嘴里的第一口饭停在碗前。

  「我不想自己吃饭,你来喂我。」她选择一鼓作气挺下去了,无论如何,气
势上不能输。

  身为当事人的她没看出来,其实这种行为一般被称为撒娇。

  「啊……」一勺浇着肉酱的米饭被送到面前,训练员的另一只手在下面护着。

  可灵巧贝雷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话说训练员也接受得太快了!

  果然是因为喜欢才……灵巧贝雷瞄过去,那双澄澈的眼里好像没有除了期望
她张嘴以外的意愿。

  可恶,这几天里明明都是她用嘴来打开训练员的嘴的,现在居然轮到她的嘴
被打开了吗?

  在她自己要求喂饭到嘴里的情况下,灵巧贝雷颇不情愿地张开了嘴。热乎的
饭菜进嘴,她嚼了嚼。

  嗯,怪好吃的。没想到这家伙是可以不靠便利店便宜便当过活的。

  饭后,灵巧贝雷郁闷地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望天,那位承受她色眯眯目光两
天的男人现在她看都不想看一眼。

  她确定了,这个训练员兼色情牛郎就是喜欢她并且不断勾引她,她没准中圈
套了。

  ……

  鲁铎象征嘶嘶地叹出热气,终于从焚身的狂热中回归,再一次变回「鲁铎象
征」。

  用睡衣的袖子拭去额上的一把汗,她大口呼吸着发冷的空气,将目光移向身
下。

  床铺被余温尚存的体液打得湿透,她没法确定刚才的喷涌持续了多久,但若
不是激烈到了一定程度的话是不可能搞得那么狼藉的。

  白天还有功夫自责,这会儿就已经是忘记自制的事后了。

  还记得刚换好睡衣进房间,正感叹高强度训练也不如陪小海湾逛街累的时候,
倒向大床的下一秒她闻见了尚未清洗的白衬衫上训练员混合自己体液的淫靡气味。
一开始说是拿到身边也不会怎么样,就当是多盖块布料用来取暖,然后把取暖的
布料盖在脸上,再然后指头不受控制地往被子里探去……

  喘息渐渐变得大声,直到现在结束了才回过神来。

  对了,衬衫……

  她从夹紧的大腿之间抽出那件衣物来,但现在或许称之为布料更合适。几天
前还是全新的衬衫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袖管衣领等基本的构造已经完全不存在,
之前刚缝上一颗扣子,可现在已经崩得四散只剩一颗扣子孤零零地挂着,不管怎
么看,都只能将之称为一条湿透染黄渍的破布了。

  双手托着衬衫的遗体,脑内刚刚营造的一幕幕幻想重新浮现。训练员的纽扣
在撕扯中一颗颗崩到床下,训练员的哀嚎伴随着她的欢笑,训练员向她求饶,而
她先一步将他的脑袋按到身下,喷涌的浪潮堵住了训练员的嘴,在她为辛勤舔舐
欢欣雀跃的同时,可怜的训练员在挣扎中窒息。

  无惧任何对手的鲁铎象征又一次害怕自己了,她托着烂布条一动不动许久,
不止一次将之错认为年轻男人的遗体。

  ……

  训练员坐在休息室里无所事事,今天他的担当感冒了,据说只是因为夜里睡
觉没盖被子这种小事,但是既然已经感冒,那就不宜训练了。一连两天不陪鲁铎
象征训练,他还真有些不适应。现在他在考虑回家后该给灵巧贝雷准备什么菜色。

  如果灵巧贝雷能够满意的话,说不定也能给鲁道夫做便当试试呢?

  一位马娘的前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深黑的头发,一束刘海垂到嘴边,校服穿
得整齐。那是被称为「女帝」的马娘气槽,学生会中鲁铎象征的副手。

  「你好,请问你知道鲁铎象征的训练员在哪吗?」她边问还边四处张望,有
些焦急,看来已经找了很久。

  「啊,我就是。」

  气槽向他瞪大了眼,似乎一时无法接受。这也难怪,学院里的任何马娘,即
便是和鲁铎象征走得那么近的气槽,也对他的印象完全不深。

  「你……真的是?」气槽犹豫了许久后,再次开口确认道。更像是提醒眼前
的男人,她怀疑此人听错了她的提问做出了错误的回答。

  「我真的是鲁道夫的训练员。」

  「……会长有事找你,去一趟学生会室吧。」

  ……

  路上训练员暗叹不愧是鲁道夫,即便感冒不能训练也要留守学生会室履行会
长的职责。不过,找他能有什么事?

  他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只见室内被一股阴森森的气氛笼罩着,没
有开灯,所见的是独自一人坐在正中央,背对着巨大落地窗的鲁铎象征的黑色剪
影。

  一种没由来的恐惧萦绕心头,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没能张口。

  「你的衬衫补不好了,先别问为什么,我给你新买了一件一样的。」

  训练员这才看到会长的办公桌上摆着一件叠好的新白衬衫。

  那件一万円的衣服需要他付出一些努力才能获得,但同时不到象征家大小姐
一天零用钱的十分之一。

  「谢谢。」他有些安心了,原来只是这点事。拿起衣服正打算转身离开时,
他被叫住了。

  「等等,还是先试试合不合身吧。」鲁铎象征很客气地关切道。

  「嗯,我这就去更衣室。」

  「不,就在这里吧,更方便点。」

  「啊?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鲁铎象征的语气突然不那么客气了,「不过是脱掉衣服
再穿上罢了,这会麻烦到你吗?」

  「不……但是……」

  「也没有什么但是。」鲁铎象征冰冷地命令道,「脱掉。」

  「……好的。」训练员垂下眉眼。终于,终于还是……

  他把领带解下,修长的带子从脖颈滑落,再解纽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其
下的第二颗,第三颗。锁骨已经暴露。

  无论如何掩盖,丑恶总会有暴露的一天。事出突然,但他那并不干净的躯体
即将要被他唯一的担当马娘见识到了,他总算知道一开始那不好的预感对应着什
么。他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只能放慢速度,缓缓地,缓缓地,像是接受
凌迟一般,他主动选择延长自己的死刑执行。

  衣料从尚且干净的右肩滑落。马娘们更喜欢啃咬他的左肩。

  「会长!不能在学生会室做这种事!」突然,后方一声推门的巨响。

  训练员被吓一跳,慌张地将敞开的衣服扯回一起,把自己捂严实。

  气槽的好奇心驱使她推开门缝看见了男人褪衣的过程,她在此进行到一半的
危机时刻及时出面制止了这种伤风败纪事件的继续。

  没等下一句话从任何人的口中说出,训练员就那么捂着衣服逃出了学生会室。
留下领带弯弯曲曲地盘在尚未取走的衬衫上。

  学生会长与她的副手沉默许久,最后气槽反手关上门,走到办公桌旁问道:
「会长,你没事吧?」

  「没事。」这样说的同时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谢谢你,气槽。」

  气槽同样心不在焉,说来奇怪,男人逃出学生会室,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的那
一瞬间,那颤抖的睫毛,楚楚可怜的神态,居然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第12章:出道赛都没胜利的龙套马娘爆炒无败三冠的训练员

  训练员的脑袋里一团乱麻。

  无论是从他自己还是更客观的角度来评价,鲁铎象征的训练员都可以说是一
个耐受力强的人。

  经历过那些事却仍旧算是安然无恙,至少看上去安然无恙,这难道不是很了
不起的事吗?

  但是什么都受得了的他,却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要在担当马娘面前换一件白衬
衫。

  为什么?为什么早就抛弃的自尊心与羞耻心,唯独在她面前会恬不知耻地追
上来?为什么不肯干脆把这个肮脏的自我大方地给她看?纸是包不住火的,再怎
么掩藏也没有意义,那改变不了他就是这么肮脏的事实。

  为什么他明知道自己已经那么肮脏,还非要留守这最后一点心底最深处的贞
操……放弃底线,明明会轻松很多……

  他什么都想不明白,他就是这么懦弱,懦弱到连驳倒自己某一方面的立场都
做不到,所有二选一的题目要么不了了之,要么就在别人的「帮助」下被迫做出
选择。

  他就这么混乱地走回了家,推开了门,混乱中全然忘了里面还守着一位猛兽。

  迎接他的不是「お帰り」,取而代之的是冲击。他被几倍于自己的力量推到
玄关口的墙壁上,疼痛将他从无止境的自问中拖回现实。他看到眼前马娘饥渴难
耐的眼神,这神态他是经常看到的,而这疼痛也是他经常承受的。

  把这种事当作司空见惯……他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有任何一块地方算干净的。

  银发的眼罩马娘三两下褪下了他下半身的遮盖。

  或许……他真的就应该这样彻底接受。

  灵巧贝雷抬起他的双腿,他背靠着墙被支在半空。

  就这样接受,连心里也不要留一丝余地。反正纯洁已经和他不沾边了,那么
彻底肮脏反而显得更纯粹。

  放弃吧,放弃这种矛盾的生活吧,这简直就是在坚持打一场不可能胜利的仗。
投降吧,向这惨无人道的现实高举双手听从发落吧。

  别再区分什么薄荷君和训练员了,到头来,都是「自己」。

  对于这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是最极致享受的活动,训练员经常进行,很早就开
始进行,却从未有一刻从中获得快乐。越是进行就越是痛苦,遍体鳞伤还罢,身
体总有一天能恢复,可是那单纯喜欢赛马娘的心受到打击,怎么也恢复不了。

  他斜眼看着灵巧贝雷。多么美丽的少女马娘啊,深银凌厉的长发,柔滑弹性
的皮肤,健康颀长的四肢……如此美丽的马娘,正把他按在墙上强暴。

  他被很多这样美丽的马娘强暴过。

  在无数次经历过这种事后还要骗自己说马娘是善良的,是强人所难。

  灵巧贝雷那带着腾腾热气的躯干撞过来,再稍稍分离,为下一次的撞击做准
备。一次次的冲击伴随着身下同步的套弄。信念总是这样脆弱不堪,在生理的刺
激中自行瓦解。

  他的脑袋瘫在少女稳当的肩上,面如死灰。

  既然喜欢马娘,就应该喜欢马娘的一切不是吗?包括她们的这一面。他不是
那么了不起能改变所有马娘的人物,他显然更应该去为马娘改变自己。那就别让
不识相的意志再做抵抗了,即便是在某种意义上扼杀自我。接受她们的欲望,并
让自己为此享受吧。他早该承认了,这就是所有马娘的本性。

  所有马娘?

  与少女平时粗暴的印象形成反差的是她的叫喊声,如此甜腻,她只在爽快到
极点的时候才会这样叫,连她自己也未曾注意到这点。

  不……不对……才不是所有……

  「嗯……嗯……要来了,要来了,全部……全部给我……」

  鲁道夫才不会这样,鲁道夫肯定不是这样的……他还有一个不会这样的鲁道
夫……

  明明彼此都已经触到不可收敛的高潮边缘,男人却倔强地抬起了手,握成拳,
用他现在能支配的所有力气,捶打在少女的胸前。

  无力的拳头什么也阻止不了,交汇的体液在腔内对冲,令人讨厌的刺激感让
全身一阵酥麻。但他还在挥拳捶打。

  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训练员倾尽全力的反抗,于马娘而言只是一种轻
柔的撒娇。

  「好,还要……再来……唔……」其实正忙着泄火的灵巧贝雷一开始压根没
察觉到训练员那能忽略不计的攻击,她是在打算开启下一轮前抬头要去舌吻时才
看见男人哭花了的脸。

  「呃啊……呃啊……」被泪水浸湿的呜咽每一次出口都带着绵软拳头的下落。
他还有鲁道夫在,他还不能完全堕落。

  「什……什么啊……」灵巧贝雷后撤一步,训练员的拳头还穷追不舍,她干
脆分开了,松手了,从意乱情迷中惊醒,她显然觉得很扫兴。

  训练员摔在地上,抬起模糊的泪眼注视一道身影。厌恶、仇恨、不甘,他以
这样的感情凝视这个人,不,不是对刚刚强暴了他转身离开的灵巧贝雷,而是对
一个穿着牛郎装和自己面孔一模一样的家伙。

  「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他在再也撑不住侧身躺倒之前,如此自言自语。

  灵巧贝雷扫兴地坐在地铺上。开什么玩笑?有什么好哭的呀!明明只是一个
出卖身体的牛郎,更过分的事情不是做过很多回了吗?为什么还会哭得这么夸张?

  她也已经忍耐一整天了,下班后容她发泄一轮不行吗?

  她又为什么要停下?为什么没有因为他的眼泪更加兴奋,而是反过来失去兴
致了……心疼他?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瞟了一眼,男人裸着下半身,狼狈地蜷着身子躺在地上。
只看了这么一眼,她快速地回过头。

  刚才那一刻居然在心里生出「这样是不是真的伤到他了」的想法。

  不可思议。

  这不符合人设,这放在同人文里叫Ooc。嘛,大概不会有哪个同人作者闲得没
事专门给她这种顶多出场一集的龙套镜头的吧。哪怕是花边新闻,也得聚焦在那
些高高在上的明星马娘身上才有看头嘛。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这个情况……

  「くそ!」恶霸和一个异性亲密接触几天就被感化了?什么烂俗的幻想桥段!
想到这,她极其自然地爆了粗口。

  她正忙着给自己做路线斗争,脑子里跟开会似的,全然没注意到背后某个人
缓缓地爬起,四肢并用,挪到她的背后。

  「为什么要说脏话呢?心情不好吗?」声音响起的同时,她被某人从背后搂
住,两条温润的小臂在脖子前交缠。这一切都太悄无声息,让人误以为是凭空浮
现。

  「唔哇!」她竟被吓了一跳,应激之下挣开搂抱,往前扑去,再回过身,只
见那男人,更准确地说,清秀的青年,跪坐在雪白的地铺上,爬满泪痕的脸被淡
淡的月光铺着,却见不到一丝的悲伤了。

  她从中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他恢复得太快了?感觉没太
抓住重点……

  「……我知道了。」他没来由地笑了起来,笑得太过温柔,也太过诡异。

  「知道什么了?」这家伙真的有些不对,灵巧贝雷如此判断,但是这还不足
以让她露怯。

  「你还没有满足对吧?」他就这么开始自己解开纽扣,白净的衬衣敞开后,
其中掩藏的一些未洗净的字迹与未愈合的伤口便露出来了,他似乎解完了才意识
到这点,又抓起两边往中间一捂,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羞涩的红。

  灵巧贝雷目瞪口呆,这家伙绝对不对劲,他究竟打算干什么?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他就这么娇羞地爬上前来,爬到灵巧贝雷的跟前,
撑地的手臂抵着少女曲起的膝盖。温顺的姿态让人联想到家养宠物。

  他俯下身子,趴到地上,向前探去,也就是向着少女,向着那个地方探去,
脑袋探进短裙里面。在灵巧贝雷能够理解状况之前,自最敏感处而来的刺激让她
措不及防地欢叫一声。

  「喂!那里不能……噫!」那家伙哪根筋打错了,主动做这种事?话说那里
才刚刚……

  「唔哦哦哦……」怎么可能,她居然又没忍住……这家伙的舌头有这么厉害
的吗?

  他到底在发什么神经,这也太奇怪了……虽然很奇怪,但是却打心底里不想
停下来。

  舒服过头了……

  大腿根被中央扩散而来的快感弄得酥麻,在震颤中脱力,连合拢也做不到,
相当难为情地敞开,脚尖绷得笔直。她居然如此轻易地沦陷了。

  而攻陷她的人其实没用什么厉害的手段,他只是探出了舌头,甚至搅动得都
不算快。但是身体没道理地变敏感好几倍,他舌尖触到的每个地方都在陷入绝顶
的狂热。

  「要……要来了……明明刚刚才……现在又要……唔哦哦哦哦哦哦……」

  再也按捺不住,迸发而出的秽水直喷向温热的口腔,拍湿泪水恰才干涸的脸
庞。灵巧贝雷在绷紧全身的一阵痉挛之后,面向天花板倒下。

  口干舌燥,好似置身于荒漠,呼出的热气都让人难以忍受,脑袋发热,简直
要认不得眼前的一切,最糟糕的是燥热之中点燃了一团火,一团难以扑灭的情欲
之火。

  是的,虽然连续两次的体液放出让她躺下了,但是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
现在还……

  「还不够,是么?」清亮的声音很体贴地代她说出了心声。

  忘掉喜欢和讨厌,那种感情太低级了。

  忘掉爱与恨,那种感情太渺远了。

  人与人肌肤相亲的时刻,只要将快感铭刻在肉体当中就足够了。

  第一次,灵巧贝雷是第一次,位处下方。这种第一次本质上和训练员第一次
为她烹饪没什么高下之分。这样一来,彼此都掌握了对方的第一次了呢。

  但是,这个男人还剩下的第一次越来越少了吧。等到所有的第一次都被剥夺
了,他还能剩下什么呢?会变得和自己一样一无所有吗?

  为什么要想这个?看来确实发蠢了,封闭的房间里全是让人变傻的荷尔蒙,
也没办法。

  男人看着很脆弱的腰肢正殷勤地摆动着,温热柔润的躯体不求回报地奉献热
量。

  就这么傻下去真的好吗?像现在这样,被一直压制着的男人反过来按在身下。

  男人俯下身子,在她心口前探出了舌头。那真是一份让人沉醉的柔软,乖乖
接受的话,就能昏在舒适的美梦当中不必醒来。

  其实,这样也不错的。

  反正彼此都神志不清了,就这么随波逐流,也不会被自己责怪的。

  两只大型哺乳动物紧紧地贴着,摩擦、蠕动、交换体液,没有什么比这更原
始更神圣的了。尤其是在没有伴随暴力,没有进行凌辱的情况下。这个样子,才
是正确的。

  但是……

  但是……

  但是……

  灵巧贝雷是错误的。

  肌肉一紧,她命令自己即将沉入幻梦的躯体清醒过来,猛地发力,一瞬间支
起身子。再粗暴地按着男人的肩将他推倒……应该是很粗暴的,但一定是因为手
上脱力了,结果推得很轻柔。

  男人变得很奇怪了,但是无条件顺从这点还是没变。按着他的肩膀,把他那
张糊满透明稠液的脸看得清清楚楚,身体里还能更加清晰得感受到他的存在。

  她住进了男人的家,吃了他做的饭,上了他。从很多方面来看都像是恋人,
却又偏偏不是,在不正确的情况下让距离靠得过近,这就叫勾引啊。

  按着他的肩膀,下半身上下吞吐着,和平时相比这回未免过于温柔了,果然
是脱力了吗?不,果然是切切实实的,被勾引到了吗?

  这样空虚的她,简直都要因此感到幸福了么……

  垂下的眼眸,扫向了他敞开的胸腹,那上面的字迹甚至都没洗净。小腹上,
有字迹漂亮的「2000円」,钢笔写的歪歪扭扭的「无料放题」都已经消失了,它
却还在。真是该死的初体验的美好见证。

  可是……可是……可是你……究竟还给多少人带来幸福过啊?

  你这身上全是痕迹的贱货,究竟还勾引过多少人啊!?

  双手握住他看上去一折就会断掉的脖颈,然后掐住,这回没有收力。原来如
此,她的力气根本没消耗,毕竟是力量型的赛马娘嘛,刚才是顺着错觉对他温柔
了,现在是顺着心意,真心的……想要……

  男人无法呼吸,被少女双手截断之上的脖子与脑袋涨得通红。但不知怎么的,
濒临死亡的他表情上没有半点痛苦。不,不仅如此,倒不如说是……正享受着。

  灵巧贝雷为此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所见的不是承受了一定程度折磨后的崩坏,
也不是一般的精神错乱,而是……迷情。

  她多希望自己是看错了,怎么会有人专门享受死亡?

  身体下方却在这种关头感受到了一种悸动,某种预兆。

  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但她也差不多按捺到极限了。

  和雄性做出这种事,什么也证明不了。不过是作为生物愚蠢地释放无处发泄
的欲望。

  所以,包括放手,弯腰,用嘴去触碰他迷人的唇,也绝对不会是「喜欢」那
种低级廉价的情感在作祟。

  灵巧贝雷不会喜欢谁的,因为她连自己都不喜欢。

            第13章:血红与母亲与拥抱

  训练员在一片黎明中醒来,他记得昨天过得很混乱,自己大概在进门后不久
就昏迷了。

  这晚的睡眠虽然开端不太好,休息的过程却颇为安宁,没有噩梦没有惊醒,
他现在觉得神清气爽,还有一种莫名的愉快感。

  他发现银发少女并不在枕边,而是坐到了办公桌上,倚着玻璃窗望着朝阳。

  「醒得很早呢。」他作了早安的问候。

  灵巧贝雷回过头,勾起嘴角开口。

  「我没睡。」

  「为什么?通宵对身体很不好的。」

  「你还有脸问啊。」

  训练员有点摸不着头脑。

  灵巧贝雷看起来不是很想交谈,一直到训练员洗漱完毕拎包出门也没有多说
一句话。

  ……

  训练员来到操场,远远望见穿着运动服的鲁铎象征,他高兴于能够再次陪鲁
道夫晨练,却也不免为鲁道夫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

  「鲁道夫,你已经完全康复了吗?真快啊。」他小跑到少女身旁,少女没回
答。

  「但是刚刚康复也不是适合训练的时候,说不定还有一些后遗症呢,今天继
续休息也是没问题的哦。」真心的关怀,还是没有得到学生会长的回答。

  「心情不太好吗?没关系哦,我这种人问的话不用回答也可以。」

  鲁道夫就这么开始自主训练也可以,站着不动什么都不干也可以,这是她应
当享有的自由。

  鲁铎象征半睁的眼睛在眼眶中缓缓地挪动,斜向看了他一眼,随后默默地走
开了,没往训练的区域,而是向没人的角落走去。

  训练员在原地守望她的背影。

  鲁铎象征独自走了一段路,驻足,背对着训练员开口:「跟我来一下。」

  训练员这才愣愣地跟上去。

  鲁道夫的手好漂亮,但是为什么攥得那么紧?

  鲁道夫的尾巴毛色还是很滑亮,但是为什么摇动中显得心烦气躁?

  鲁道夫的身材依旧那么完美,但是为什么在没必要的情况下肌肉都绷成块状?

  他对鲁铎象征的状况有些担忧,于是加快了跟从的步伐,没想到鲁铎象征也
加快速度了,他跑着也追不上。

  学生会长最终停在跑道的入口走廊里。上下左右是灰色冰冷的大理石,没开
灯,这里成了阴影的小世界。

  训练员停在鲁铎象征身后大喘气,培育出体质顶尖马娘的他着实疏于对自己
体质的锻炼。

  「有……有……哈……有什么事……吗?」

  鲁铎象征在阴影中盯着他。他突然有种很奇怪的联想——他是一只大意的兔
子,站在猛兽的洞窟口。为什么要这么联想呢?

  他没有想明白的时间,他突然被推到墙上。视野中只剩下了他最重要的担当
马娘。马娘的鼻息比想象中粗重得多,马娘辐射而来的体温让他感到灼热。

  「对……对不起……」道歉了,很没出息地出于本能又一次道歉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鲁铎象征在这种关头感到困惑了,从指尖掌心传
导而来的男人的恐惧,是能将她悬在深渊入口处不坠落的最后一条细线。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细线哪能撑得住,立刻就崩断了。

  马娘那美丽的无垢的洁白的手,抓住了这世界上最丑陋最肮脏的衣领,在被
玷污的同时往旁边一扯。

  啊啊……终于……

  他就快解脱了。

  肮脏污秽邪恶见不得光的吸血鬼即将在阳光下化为飞灰。

  「这是……怎么回事……」鲁铎象征的动作停下了,不符合训练员的期盼,
停得太早了。

  她的手停在男人的脖颈上。

  「你回答我啊,这究竟是……」指尖绕上一圈,滑过脖上左右对称的红印。
这是施压过重才会留下的痕迹。在脖子上施压,难道说……

  她这次伸出双手,敞开的虎口对准脖颈上的红印,按住那藏着动脉与呼吸道
的皮肤,正好能够对上。她好不容易重新认识的训练员,在最近,或许就是昨晚,
被谁掐住脖子了。

  「这是怎么来的?」眼见自己重要的所有物差点被毁,后怕盖过了所有别的
心思。

  训练员也抬起手来抚摸伤痕,他那苍白的指节接触到鲁铎象征的一瞬间,冰
凉让马娘猛地收回手。

  「……是怎么来的呢?」男人偏过脑袋,并起的食指与中指轻柔地来回摩挲
发红发痛的伤痕。感受那里的残痛时,他无意识地停下了呼吸。

  「什……什么啊……为什么……」

  「?」

  「为什么……」训练员第一次看见鲁铎象征含着热泪跟他说话,「你还在笑
啊?」

  停止摩挲,训练员终于想起了呼吸。他麻木的乏力的手指又麻木地吃力地挪
到嘴角边。

  啊。

  确实是往上提的。

  莫名的愉悦感,是这么一回事吗?

  ……

  十八岁那年,我穿上礼服进了酒吧。

  酒吧是随便选的,虽然我想这么说,但这是谎言。我是尾随着一位和我年纪
相近的少年进的门。

  或许正如同学们所说,我的气质很成熟。被怀疑是高中生而被赶走这种事从
没发生过。但也不全是好事,偶尔会有几位完全不想接触的成年人带着酒气来搭
讪,只有这种时候会有即便暴露自己是JK也要警告他们的冲动呢。

  但是不能暴露呢,我还想呆上更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他一直留在眼中
啊。

  他白皙的手上带一颗漂亮的痣,握着调酒罐来回摇晃,萦绕耳边的声音清脆
悦耳,

  我其实并不喜欢酒的味道哦,虽然单上的每一种酒都点过了,但最终让我沉
醉的,总是他清冷俊秀的容颜。

  他的眼中总是带着一种乖巧的忧伤,最吸引我的就是那种忧伤,那是被抛弃
的可怜人才有的眼神。他为什么会被抛弃呢?他被谁抛弃了呢?这样好的少年,
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吧里呢?

  我和他交谈,慢慢地知道,他真的一无所有啊。父亲在很小的时候就遭遇意
外离世了,将他辛苦养大的母亲也终于在去年没撑住压力辞世了。听起来,他还
被什么重要的人抛弃过,但他最终没和我说清楚那人是谁。孤家寡人,无依无靠,
这真是……

  正好啊。啊不,错了错了,是太可怜了。

  遇到这样可怜的少年,我怎么可能忍心不帮他呢?

  「其实你只需要说一声『助けで』,很多问题都会解决的。」又是一个昏暗
的夜晚,在酒吧暗色调的灯光中,我向他提议道。环境真嘈杂,好在我只能听见
他和他手上悦耳的金属撞击声。真希望他的眼中也只有我。

  「……」他垂着脑袋,丧气的模样也是那么迷人。他思索些什么呢?嘛,只
是开口让人帮忙,肯定不会拒绝……

  「还是不了。」忘记了名字的红色鸡尾酒随着这样一句哀伤的回绝被推上桌
前。

  那晚留下的记忆就只剩下那杯酒了,明明连花里胡哨的酒名都记不得了,我
却清楚地记得那一抹红,血一般的红,让人想到夕阳的色彩。那杯看起来就很辣
的酒,一进喉咙果然比别的酒辣得多。

  啊,说到这,还有的还有的,那晚的记忆还有别的那么一点留下的。

  那个老是打断我们的烦人的该死的混账的酒吧老板居然胆敢在我饮进那杯烈
酒的时候拍拍我的肩,在我耳边说什么「我知道你来是为了谁,但是别对我心爱
的员工出手」。

  心爱?你这混账女人心爱他哪里了?不过是用微薄的工资和虚假的承诺把生
活困苦无依无靠的他拴在身边的无耻家伙,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失态,说出了不太文明的话呢……那个女人果然很烦人。

  ……

  除此之外我也是个正常的JK,JK之间该进行的话题也还是一点不会少。

  「催眠App?」听见我的马娘朋友提起这个不可思议的手机软件,我是觉得不
可思议的。那么便利的东西,真的存在的话就太犯规了吧。

  「真的存在哦。我来分享给小海湾吧。」她温柔地笑着,若无其事地把超出
常规的武器送进我手中。

  那真是温柔到让人想模仿的笑呢,我至今都感谢她。

  ……

  「助けで……助けでくれ。」昏暗背景下,他那映着粉红色荧光的面庞滑下
积攒太久太久的泪珠。

  是啊,只要这么说,只要你这么说了,我就什么都能为你做的呀。

  那晚我头一回伸出手抚摸他的面颊,手被泪水打湿,他水润的墨瞳比以往看
起来更加忧伤。好可怜,真想将他保护起来。

  恨不得把他攥进手心……开玩笑的。

  ……

  无条件地保护,只索取拥抱与亲吻,这样的关系应该叫什么来着?

  看着终于不再有半点掩藏的他的胴体,我陷入这样的沉思。这孩子原来不像
我想的那么纯洁,他可怜的身上爬满了伤痕,气味也好,牙印也好,都不只是一
个女人的。

  真不想闻到酒吧里那个坏女人的气味啊。

  他被玷污了,为什么呢?

  是因为没有碰上我啊。

  如果我打从一开始就在他身边的话,谁会有机会伤害他呢?

  愿意这样保护他,即便他受了屈辱的伤也会拥抱他,这样的人,就是他的……

  我紧紧地抱住他,一只手穿过他的后颈再放到他的面前,手上提着成就这一
切的最大功臣。

  「我是你的妈妈。」

  「妈妈……」

  「嗯,你是妈妈最乖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我并不打算成为他的恋人。恋人的关系多么浅薄,一时狂热被
称作所谓的爱,都是会消退的。

  一直以来只有母爱才是永恒的。

  身为母亲,像这样把遍体鳞伤的孩子拥入怀中,交换彼此的体温是理所应当
的吧?

  然后,再亲亲脸颊、碰碰嘴唇也是可以的吧?

  其实更进一步也没问题的吧。

  ……

  美好的生活被毁了,因为我的孩子被夺走了。

  我果然应该恨那个女人一辈子。

  「你对他做了很糟糕的事情呢。」我就是看这张,这张嘲弄的脸不爽啊。

  「他在哪?」

  「反正不在这。」

  「你忍心让他走?」

  「为什么不忍心?我辞退他了,我还让他在这里混不下去了,我要他把房子
卖了转去一所赛马娘训练员培训基地,留宿制的。」她缓缓吐出泛白的烟气,偏
了偏脑袋,「毕竟这是他的梦想嘛。」

  「他在我身边更好!」我承认我歇斯底里了,但是,有哪个母亲在孩子被夺
走后会是不歇斯底里的呢?

  「很好吗?我看得出来他身子变差了。」

  「……」

  「提醒你一下,那孩子已经忘记你了哦,千辛万苦找到他以后,说不定还要
从头再来呢。」

  「那种事……怎么可能……」

  「催眠App啊,你以为只有你会用吗?」她将手中的香烟按进玻璃烟灰缸里搓
灭,「你知道吗,所有的催眠,都要在完全信任的情况下才能成立哦。他对所有
马娘都完全信任,所以谁都能对他做任何事,其实略过手机软件这一环又能有什
么差别呢。在你之前有多少人对他动手动脚了呢,他自己肯定也记不住吧。但是
你玩的还真是不一般呀,母子什么的,哈哈,你明明和他同岁吧。」

  我揪起了她的领子,瞪向她的眼神,想必是平生最凶狠的一回吧。

  但我最后什么都没做。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都完了。

  做什么都不再有意义了。

  我忍受丧子之痛好多年了。

  ……

  时隔多年,超级小海湾找到了她阔别已久的孩子。

  但是孩子好像在和妈妈没认可过的女人勾搭着。

  「啊啦,会长,在公共场合居然那么激情……」她又摆出学来的假惺惺的笑
容,看着还是很温柔的。

  但是学生会长像是没听到,或许真的没听到,她正沉浸在与训练员的二人世
界里,她热泪盈眶,而孩子表情迷醉。

  孩子表情迷醉。

  不需要恋人那种东西,妈妈不是早就说过了吗?

  她缓缓地走开,经过学生会长大人的背后,就这么径直走向人渐渐多起来的
操场。

  不一会儿,跑道入口处挤满了人。

  「欸欸欸欸那个学生会长居然!」

  「那个绯闻居然是真的啊!」

  「结果自己才是违纪的那一个吗!?」

  不方便毁掉二人的话,把二人世界破坏掉就行了。

  小海湾立在拥挤的人潮之中,安静地微笑,这样一来,就不可能不分开了呢。

  「鲁道夫,我知道错了,但是现在你应该先放开我。」他在撒谎,他并不知
道自己错在哪,因为错得太多了。他注意到入口那边的嘈杂,他不能让自己重要
的担当马娘陷入不利的境地,尤其不能是因为和他这种人一起。

  然后他被抱住了,担当马娘温暖的胸腔,意外的,和别的任何马娘没有不同。

  「那你就先不要笑啊……」总是承受着所有人目光并时刻提醒自己哪怕只是
为了这些目光也要保持规范的鲁铎象征,已经注意不到那些目光了,也已经听不
见别人的声音了。背叛那个规范的过去又如何,毁掉自己规范的未来又如何,她
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训练员抱进怀里,别的什么也不用做。

  训练员也是才知道,感受着脖颈上那一圈向内压迫的残痛,回想起不知何时
体验过的窒息感,自己还没放下嘴角来。

  「哦哦哦哦哦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大新闻啊!」一位记者小姐全力挤到队
伍最前,全力拍着记着。之前还只是停留于绯闻,现在即将要成为人尽皆知的事
实了。

  无败三冠的鲁铎象征,和她的训练员结合了!

  同时,在人群的最后端,气质成熟的美丽摸着自己脸颊,目光无神地跟随大
家流到拥抱的男女身上,自顾自地开口。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呢……」

  ……

  我没有妈妈,打从初三的那个暑假,父亲的忌日起。

  那天母亲憔悴地跪坐在碑前,我还记得蚂蚁是怎样爬在白菊花上的,记得死
亡的气息是怎样从地下探出揪住我们母子二人的。

  「亲爱的,她们不仅从我身边夺走了你,现在还要夺走我的孩子哦。」她突
然扶在碑上,抚摸父亲名字的刻痕,好像父亲能够听到,好像我九泉下的父亲真
的即将听到。

  她突然伸手揭开我的短袖下摆。

  「看,这孩子已经变得和你一样肮脏了。」

  乱风吹过,白菊花极细的花瓣拂过我腹上的伤口,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即便你们都是这么肮脏……我还是爱你们啊……」

  她贴着墓碑转过脸颊,对我平平常常地看了一眼。这是最后一眼。

  不舍?歉意?释怀?我读不出那么复杂的感情来,因为我其实是个情感淡薄
的人。

  「我要先去陪爸爸啦。」她对着我笑了笑,然后额头狠狠地撞向墓碑边角。

  啊,那一定很痛吧。

  我所受的所有痛苦和妈妈这一刻相比都不值一提。

  妈妈,真是有勇气呢。

  我的衣摆放下来了,乱风也心满意足地带着母亲的生命走了。看着母亲满面
鲜血神情安详,开始冰冷的她缓缓地滑落到地上。

  茕茕孑立的我竟不由得羡慕起来。

  ……

  「所以,我没有妈妈。不,我有妈妈,已经死掉的妈妈。我是我死掉的妈妈
的活着的儿子,而你是陌生人,活着的陌生人。」

  训练员对那位自称是他母亲的马娘说道。粗绳将手腕捆得太紧,那粗糙的感
觉令人生厌,但是胡乱挣扎的话,会留下擦伤,说不定又会给鲁道夫造成麻烦。
他不能再给鲁道夫造成麻烦了。

  「说到底,我并不认识您,您大概找错人了。」

  真巧,他居然在这三天里接连遇到两个认错他的马娘。

  「不过,可以哦。」他慢慢地抬起了脑袋,似乎是坦然地接受了一切。

  没关系,只要做几轮,她也会和之前的那位一样放过自己的。其实也只是再
一次做做过无数次的事情而已。

  所以,没关系的。

  只是,同样的事情做上太多遍,可能还是会感到厌倦呢。

  看着被绑在椅上的男人伸长脖颈,露出锁骨,海蓝眼睛的马娘嘴唇颤抖。

         第14章:下雨天里灵巧贝雷忘不了某人

  这是训练员失踪的第二天。

  这次连请假也没有,他无故旷工一整天。

  这一天,下雨了。雨大得让人担忧,那是将季节回退的寒雨,城市和人体在
这场寒雨中一同失去温度。

  淋着这场雨,鲁铎象征觉得自己血都要冷了。赛马娘明明是恒温动物呢。

  昨天,她只是刚刚松开手,她要求训练员承诺和她一起回家,训练员答应了,
她才稍微安心,走进学生会室打算处理完最后一点事务就离开。

  但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时间里,训练员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她告诉自己那人是不可能食言的,在这个档口背弃诺言未免太没大脑。

  在等待中她开始焦虑,焦虑带来怀疑。难道她被讨厌了吗?为什么过了那么
久也不回来?为什么社交软件上的信息已读不回?

  等到天黑,她开始愤怒。胆敢玩弄她的真心,不可原谅。在拨出的最后一通
电话也被拒接之后,她向着训练员家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既没有人,也没有谁回来过的迹象。

  究竟是哪去了呢?但是犯不着担心吧,等到明天自然还能见到。那时的她抱
有这种侥幸心理。

  而现在她悔恨地淋着冷雨。

  找不到,找不到,怎么也找不到。休息室、更衣室、洗手间、学校的每个角
落都搜遍了。向他的同事咨询到了他爱去的酒吧,那里的人说这个客人好几天没
来了。找得精疲力竭,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他家旁边。

  找不到训练员,倒是看到了之前找过的人。一个马娘,叫什么名字来着的?
忘了。只有那个眼罩多少能留下点印象。但是她现在没有闲到能照顾那个谁,就
随她在这附近转悠吧。

  她靠着训练员家楼下的围墙坐在地上,再没半点体面,失魂落魄地垂下眼睑,
睫毛上坠下一颗又一颗雨珠。

  这种时候应该寻求帮助了,应该发动她的交际网扩大搜索失踪训练员的范围。
她知道的,过一会儿她就会这么做的。可是,凭她自己居然连担当训练员都留不
住,这是怎样的屈辱。

  她仰起头迎接大雨,胡乱坠下的水滴在狂风中乱窜,打得她生疼。啊啊,原
来,只是一时一刻抱得紧,什么也保护不了啊……

  ……

  「我是谁?」

  废弃工厂里总是带着一股荒凉的气味,能让被困于此的人闻到无助的感觉。
怎么会有人过来呢?又怎么可能离开呢?

  「……妈妈。」

  外面狂风大作,暴雨乱吼,而里面却被衬得静悄悄,说出的每句话都在空旷
的大型密闭空间中造成回响。

  「你是我的谁?」

  天花板年久失修,裂缝中滴下雨水,在离椅子不远的地方积成水洼。

  「儿……子。」

  「很好哦很好哦,乖孩子乖孩子,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了。」马娘海蓝色
的眼睛眨动,将那个问过很多回的问题再次说出口,「鲁铎象征是谁。」

  「……重要的……担当马娘……」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

  男人已经肿胀的脸庞更红了几分。在粉红色荧光的映射下,他消耗所剩无几
的力气缓缓抬头。不认识的马娘双手比着一个大大的×。

  「答错了哦,和妈妈一起念一遍,鲁铎象征是趁虚而入的卑鄙女人,以后我
再也不会和她见面。」

  「鲁铎象征是……我憧憬的人。」训练员早已褪去神采的干涸的眼中排出两
滴浊泪。

  他的头发被揪住,某人精心设计的发型被抓乱,头皮被撕扯的疼痛让他咬紧
牙关。

  「你要听话……」

  「我还想再见她,我……」

  他的嘴被堵住,凶暴的舌头如恶龙般将所有的话语尽数打散,无法反抗,也
没有力气附和,只有不作为,任其摆弄。

  又是许久。

  超级小海湾在又一次的快感交换之后从支架上取下手机,那粉红色的荧光终
于放过了男人,暂时的。

  「为什么会变得不好用呢?」她不悦地收起手机,「啊,你一定饿了吧,稍
等一下哦,妈妈这就去买菜。在那之前,要乖乖地待在家里等妈妈哦。」

  训练员瞧她一眼,而后脖颈再没力气支撑脑袋,垂了下去。看起来就像是点
了点头。

  ……

  那家伙已经连着两天没回家了。特雷森工作太忙了?还是说又去卖了?

  虽然由灵巧贝雷来说不太合适,但是这样下去身体会透支的吧。

  昨天黄昏那会儿实在闲得无聊就顺带着出门找了一回,逛到大晚上也没有收
获就回来了。本以为第二天大概还是能见到他平平常常地系上围裙煮饭,那家伙
却迟迟没有音讯。

  今天还下了这么大的雨……

  那家伙没事吧?

  雨下得那么大,她可没理由出门哦。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训练员,别指望灵
巧贝雷大人伸出援手哦。

  ……

  灵巧贝雷撑着红伞站在大雨中。

  「我在干嘛啊……」

  在这种雨中撑伞的意义实在不大,没过多久她下半身就被打湿了。

  说是要找,但是又该从哪找起呢?她没有什么线索,只能站着发呆等雨把上
半身也给打湿。

  后悔了,想回去了,反正对他的那一点担心也不可能是真心的。这次出门就
当是散步了,也就是天气糟了一点而已。

  好像也不只是一点?

  走在去往训练员家的路上她才想到,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把那间屋子当成自己
的归宿了。

  那家伙……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可恶这究竟有什么什
么好纠结的,他是你的谁啊!

  「对啊……他……是我的谁啊?」

  同居,同床共枕,交配,但是却说不出关系来。

  「……这太奇怪了吧?」

  已经到了公寓楼下,却在正要上楼前看到了不应该在此处的身影。

  大名鼎鼎的皇帝此刻在愈加昏暗的天穹下靠墙瘫坐,鹅黄色的路灯灯光斜斜
地落在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光束中数不清的雨丝左摇右摆。

  那个学生会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她也找不到训练员?

  也就是说学校那边已经没有找的必要了吗?

  可恶,那家伙到底在哪?

  灵巧贝雷不知道是被哪股邪门的力量驱使,将红伞随手一丢,转身又向街道
跑去。

  她突然发现自己思想的滑稽之处。鲁铎象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笑死人了,
她可是那家伙的担当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明明是连关系也说不清道不明的
自己才对吧。

  ……

  「我要指名薄荷!」

  牛郎们全都为这位浑身湿漉推门就大喊的马娘客人感到吃惊。

  「这位客人抱歉,薄荷君他是谢绝马娘客人的,最近这几天也没有他的排班,
您如果可以接受的话,换……」

  还没等他说完,马娘头也不回地摔门跑开了。

  店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坏天气下也爆满的店里,今夜又将在暴雨声中满
足多少难耐的马娘呢?说起薄荷君,还真希望他能来分担一下啊,再「偶尔」一
次,解除马娘禁令什么的。

  小巷里,没有。

  废品站,没有。

  烂尾楼,没有。

  灵巧贝雷停在一座废弃工厂前,按着膝盖弯腰喘气。太久没有训练的她难得
跑步累到。这里就是她和她的两个跟班乱逛时讨论出的最后一个「好地方」,位
置偏僻无人靠近,在这里干什么样的坏事都很隐蔽。如果这里也不行的话,她就
必须换个思路了。

  生满铁锈的大门被推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灵巧贝雷的胸膛上下起伏,在心
肺的大幅度收缩扩张中,眼中那人孤单无助遍体鳞伤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腿上的肌肉酸痛,但不知为何还是在一瞬间蹿到他的身边。他看起来是那么
的糟糕,无力耷拉下来的脑袋,无神半眯的双眼,红肿淤青的脸庞。剧跳的心脏
似乎又停了几拍。

  现在不是对着明显有事的人问「你没事吧」这种废话的时候。她将外套披在
男人背上,而后背起他。力气还多得是呢,比腕力她还没输过谁。

  她向工厂门外奔去,在到门口的时候,训练员微微一颤,恢复了一点意识。

  「……鲁道夫?是鲁道夫吗?」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耳朵里充满杂音,触感
也已经麻木,窗外的大雨似乎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灵巧贝雷一顿,在门外的暴雨前,产生了退却的念头。

  「……是……是啊……是鲁道夫哦……」

  她冲向来自上天的号啕大哭。

  「……太好了……鲁道夫来救我了……」

  「嗯,鲁道夫来救你了。」

  「鲁道夫为什么要来救我呢?你会觉得麻烦吗?」

  「麻烦死了。」

  「……也是呢。」

  「但是救你不是当然的吗!」

  「……鲁道夫,我是不是很脏。」

  「现在先别说话,总之先去医院。」

  「鲁道夫……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能不能别去医院,把我直接送回家……」

  「为什么?你想死吗?」

  「家里还有人等我……我两天不在,她一定很担心吧?」

  「哈!?我才没有……灵巧贝雷才不会关心你嘞!」

  「不是哦,其实她很温柔的,我明白的。」

  「你明白个……你怎么明白的……」

  「和她做的时候明白的。」

  「!」

  「她总是害怕真的伤到我,疼到我……」

  灵巧贝雷迎着暴雨狂奔,背上的人在对另一个人夸奖她。被冷雨冻得惨白的
脸上浮现倔强的红晕。她在一个拐角转弯,向家的方向跑去。

  进入最后的200米,灵巧贝雷选手一马当先,还有谁能追上她吗?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鲁道夫……最喜欢了……」

  背上的人声音变得飘忽。

  「不……我是问……你喜欢灵巧贝雷吗?」

  「喜……」

  在终点线前,灵巧贝雷选手的速度降了下来。

  扭头看去,男人已经昏迷。

  灵巧贝雷突然觉得四肢沉重。

  她吃力地经过已经没有学生会长的前庭,到通往二楼房间的楼梯前。

  「至少……」一阶。

  浑身摇晃,差点没平衡下来。二阶。

  「给我……」三阶。

  向侧方一倾,带着男人靠在墙壁上。四阶。

  「把话说完啊!」卯足力气,五阶六阶七阶八阶……

  踹开破门的下一刻,终于耗竭体力的力量型赛马娘倒在玄关,背上的男人被
翻到身边。侧过脸,和那张失去意识的伤脸面对面。

  她费劲地挪动手臂,被雨水浸透的身体将地板打湿,终于,指尖再一次感受
到他脆弱的温度。

  马娘在家里安心地合眼睡去。

  ……

  脑袋好热,又热又疼。使不上力气,睁开眼都费劲。这是很糟糕的状况吧?
呵,这算是迟到的报应吗?将过去积累的所有罪恶都在此刻转化为痛楚施加在全
身,三女神大人还真是不留情啊,而这痛楚又尤其是在腿……

  等等,痛固然痛,为什么腿上会有种奇妙的快感?

  灵巧贝雷花上好一会儿拨开眼皮,瞳孔慢乎乎地聚焦。

  男人清秀的脸蛋上贴了一块纱布,纱布边缘还露出一点没能完全遮盖的红肿。
他跪坐在马娘的腿旁,俯下腰身专心致志地用自己纤细柔和的双手揉按着。白衬
衫的袖口处能看见手腕上粗绳勒出的痕迹。

  训练员用的力道其实很轻,以他的气力想来也是没法用上更重的劲。但是却
能准确地捏在最酸痛的部位上,让那些地方在快感的包裹下不再紧绷,一点点放
松。他似乎已经隔着布料和皮肤看穿马娘马娘肌肉的状况,毫无疑问是个经验者。

  这种技能,是身为训练员都应该掌握的吗?

  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时,突然有一道神经告诉灵巧贝雷疲劳被缓解是事实,
但这种按摩勾动了其它方面的渴望也是事实。

  果然是牛郎的技能吗!

  没等确认,她见训练员对自己腿部的按摩告一段落,向这边爬来,立即合上
眼。

  为什么要闭上眼!?身体下意识就……

  训练员拾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膝上,勤劳的手指开始服侍她的肱二头肌与肱三
头肌。

  是希望他继续下去吗?

  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呀,毕竟她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因为昨天
毫无缘由地跑去找某人嘛。话说……他还认为是会长大人救了他吗?

  不不不没有必要为这种事介意的吧!期待一个小牛郎的感恩?别开玩笑了!

  「灵巧贝雷同学,可以容许我动你的背吗?」训练员突然出声,灵巧贝雷才
意识到在自己思想斗争的时候手臂已经变得足够放松了,「同意的话稍微点下头
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做别的事。」

  他早就发现灵巧贝雷醒了。灵巧贝雷用力的眼角紧皱的眉头与明显的咬牙着
实不像安睡的样子。

  灵巧贝雷尴尬地同意了。

  「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告诉我哦。」他将床铺上的少女翻了个面,「你烧到
了四十度,真的很严重呢,但现在似乎降下来了一点。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
好的……」

  灵巧贝雷边翻身边想这时候昧着良心说不舒服的话男人该如何应对。用下半
身按摩四十度的腔内吗?哈哈,对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来说还真是辛苦。温柔捶打
暂时赶走了这些邪念,她没那么开口。

  虽然付出代价不小,但救得也不算不值?

  背后响起手机的默认电话铃声,训练员说了一声稍等之后停下捶打起身走到
屋子一角。

  「啊,是健身房吗……我知道的,续费,这个月也续费……不,不劳烦您和
她说,她还有很多事要忙的,还是老样子从我卡上扣费就好了……您这是什么话
啊,这种误会可不能有……就先这样,感谢您一直以来对鲁道夫的关照。」训练
员挂断电话。

  他转身正打算坐下继续,却发现少女捂着额头坐了起来,他想劝马娘卧下继
续休息,马娘却先他一步开口问话。

  「刚才的,是什么啊?」

  「?你是说健身房的电话吗?没什么,就是给鲁道夫的健身房会员续费的事
情。有什么问题吗?」

  「多少钱?」

  「一个月也就十万円吧,本来应该给她更好的才对,可我负担不起更高档的……
没关系啦,这个月工资才刚发,完全够用。实在不行的话……你也知道,我还有
副业的嘛。」

  「……你说什么啊?」灵巧贝雷以为自己还没醒,或者是烧太糊涂耳朵发昏
听错了,「你……你考虑过自己吗?」

  训练员没听懂,沉默着等待高烧的马娘用下一句话解释她的意思。

  「十万円……你不是靠卖身只能挣到五千円吗?」她看不下去,也坐不住了,
她强撑着让灌了铅一般的四肢支起身子,在这空间逼仄的小屋中摇晃三两步逮住
那人,准确地说是挽住他的脖子并把全身重量寄托在男人孱弱狭窄的肩上。

  「但是,鲁道夫的训练……」

  「鲁铎象征就那么重要?」

  「你怎么和健身房的阿姨说一样的话……」

  灵巧贝雷的双膝再没法挺直,往下一折,带着训练员一起半跪在地。

  「为了鲁道夫就要倾家荡产?为了鲁道夫就要做牛郎?为了鲁道夫就要给不
认识的马娘上?你是为鲁铎象征活的吗?」

  少女一股脑地问道,话语爬过肩膀往耳朵里钻,她知道问这种问题太奇怪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激动是怎么了。一定是40度的体温在作祟,一定是。

  「我想是的吧……有什么不对吗?」

        第15章:门外徘徊的会长与门内病床上的她

  训练员在灶台前烹煮今天的第一餐,虽说太阳已经在往西边下沉,午后的阳
光却没有明显的衰气。室内洁净,被照得白亮。锅里响起料理油在肉排下滋滋跳
动的声音,光是听着也觉得可口。

  「我用了年假,能够连休三天,理事长同意了。她居然没有追究我昨天无故
停工,真宽容呢。」

  戴眼罩的马娘静静躺在地铺上,嘴里叼着体温计,独眼半睁,睫毛挡住所有
的视野。训练员那样事不关己一样地回答之后她就再没一句话,似乎一晚上积攒
的体力又在一瞬间泄尽了,她没力气闹腾了,于是被男人请回床铺,于是在体温
计送到唇边时没合上嘴。

  「今天吃萝卜汉堡肉吧,我应该很擅长这个哦。虽然还是第一次做给别人吃
啦。」

  牛肉与猪肉混合恰到好处的肉饼,香浓的酱汁,还有软烂的胡萝卜。是在赛
马娘中光受好评的经典菜品,同时具有不俗的营养价值。

  他是在高中学会做胡萝卜汉堡肉的,在那之前妈妈只会偶尔做给他普通汉堡
肉吃。而在那之后,是……

  是谁来着?

  是谁给他做汉堡肉,又是谁教他做汉堡肉的来着?

  想起来了……一位马娘,在酒吧认识的成熟的马娘……承担了他很长一段时
间的生活开销,每天给他准备便当,便当盒子是让人害臊的亮粉色,夜里冷了总
把他拥进怀抱……她是……她是……

  ……

  「你在哪……你在哪?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那么过分,妈妈其实只是想多
陪陪你。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好吗?妈妈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对不起……
你在哪……你究竟在哪……」

  无人且脏乱的工厂内,一位马娘伏在曾束缚过某个男人的椅上。椅子下方,
亮粉色便当盒子里盛着男人以前最爱吃的汉堡肉,靠在被解下后蛇一般盘绕的绳
边。

  她后知后觉地认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疯狂的事。人在狂热的时候不会知道自己
狂热,这就和梦一样,区别只是梦结束后一切照常,可狂热冷却后,很多东西已
经无法挽回了。

  她其实只是不想再一次失去而已。可她错了,她都没发现自己尚未再次得到,
何谈失去。用那么偏激的手段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现在他可算逃出生天了,难道
还有脸继续用更偏激的手段把他继续强占回来?带回这个可怕的「妈妈」身边?

  这得是多么恶劣自私的母亲啊?

  更可笑的是,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奢望他自己回来。

  「哈哈……哈哈……」

  ……

  「原来是这样啊……」

  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的训练员自言自语道,但只是咬咬下嘴唇。与海蓝色眼
睛马娘共度的点点滴滴他选择暂且搁置,那粉白色致幻的荧光他选择再不追究。

  或许那位马娘对他的过去来说很重要,或许那是不应该忘记的人,是值得让
他追忆一生的人。或许彼此之间有过暂时想不起来的深刻约定,或许失去她就像
人生的大厦被拆走一根承重柱。但是那又如何,那都与「现在的自己」无关。

  他现在只要记住自己是鲁铎象征的训练员就行了,他现在只要明确唯有鲁铎
象征最重要就行了。更加复杂的事情他用不着考虑,这早就乱成一团的人生中,
竭尽全力从中拣出唯一一条线来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重要的人,改变了他人生的马娘……究竟该从什么时候算起呢?究竟有几位
呢?

  六年级的时候他被插班生同桌带去无人接近的公园密林,第一次做了后来一
直做的事情。

  国中一年级的时候他和大姐姐在车上继续了那样的事情。他还学会了怎么按
摩,他摸过的所有马娘都喜欢被他按摩。

  国中二年级的时候因为性格孤僻,一直不张口,被几个粗鲁的同学霸凌。隔
壁班的马娘混混头子主动帮他摆平事情,条件是要一直在她身边。那之后,他总
是走在那人身边,被簇拥在一大帮马娘中间。被那人搭肩被迫地贴着那人,夜里
满足那人,或者同时满足那人和她的几个手下。听她们花样繁多的辱骂贬低与污
言秽语,他渐渐能够接受自己是他人所有物的事实。

  国中三年级,一位很强的马娘在他面前放倒了所有身边的主人。她颧上带擦
伤,绘鲜红毛笔大字的白色风衣伴随蹒跚但倔强的步伐摇摆着,长靴跨过几个倒
下的手下马娘,最后停在颤抖的他面前。刚对他说了句「快滚」就挺不住了,仰
面倒在他怀中。他力气其实不够用,但还是勉强把她带回了姑且称得上家的地方。
强悍的她睡相很可爱,这里缠几圈绷带那里贴一块纱布,看上去就像独属于她的
饰品。然后她醒了,发现自己像猫一样被抚摸脑袋,愤怒的她把男人压在身下,
然后在荷尔蒙的驱动下顺理成章地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还多次强调「我可不是
为了你才和那群混蛋干架」。他从一群马娘的奴隶变为了这匹孤狼的伴侣,现在
想来,他或许是在那时候学会了照顾人。

  高中一年级,母亲离开人世前最后带他搬了一次家,开学前他孤独地活了一
个月,在寂静无声的家里每天眼前都会复现病院惨白的天花板。直到入学典礼的
下午,他遇到一位黑眼圈很浓的女性,女性说他看起来就很孤独,不如跟她去个
静不下来的地方。他虽然没理由和一个陌生人一起走,却也没有拒绝的必要。酒
吧,身为十八岁高中生不该来的地方,可不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过太多回了。他
留下来打工,母亲不曾停止忙碌,可她拼尽全力也只给儿子留下了一个资不抵债
的家境。家境?不,没有家了,只是处境。摇酒,擦杯,摆出没有内涵的空洞的
笑,不知何时起穿着礼服的海蓝眼睛马娘出现在吧台前。不知何时这位马娘和他
亲近过了头,不知何时「妈妈」与「乖孩子」成了那么自然的称谓,不知何时他
与这位有生以来最亲近的马娘彻底分别,连记忆都没留下。

  进入训练员培训基地的第一年,时隔多年,他再一次交上了人类朋友。他体
育以外的各项成绩优异,同期的训练员对他很友好,前辈们对他很关照,他甚至
还和一位女训练员走得越来越近。一切都是逐渐向好的,直到被任职教导主任的
马娘叫进办公室那天。和唯一一位女朋友上床的那天,女朋友殴打了他。啊,也
是,为了替她划去一次不及格的成绩就和大自己一轮的老师上床什么的,恶心到
让人想吐吧。

  被女友抛弃,被同期训练员们疏远的一切回归原点的第二年里,慈祥的教导
主任更加亲切地照顾他了。主任的眼镜常常在脸与脸的揉搓中被挤得脱离鼻梁,
主任躺在胸口的细金链总是边摇晃边反射灯光,主任这里那里浓密的毛发混合着
汗味与每天不重样的沐浴露香气。

  第三年,在主任升职后,他在宾馆的告别夜中被特准直接授予了训练员资格。

  进入特雷森的第一年,他见到了正巧也在这年出道的鲁铎象征。

  回忆到此结束,他把调好的酱汁倒在煎得正好的汉堡排上。

           ***  ***  ***

  阳台上,特雷森蓝紫色的校服在清风中摇曳。

  训练员解下围裙,难得换上休闲连帽外套。在平常哪怕是休息日他也没有穿
上休闲装的机会。

  他把饭菜端到灵巧贝雷床边,跪坐在地上。轻轻抽出灵巧贝雷口中的体温计,
玻璃小棒尾部牵着一条稠稠的唾液丝。

  「38度,好得很快呢。」果然,每个马娘的身体都是女神伟大的杰作,区区
小病小患是击不垮的。

  灵巧贝雷斜眼看他,她体温高于平常,眼神在此刻却前所未有的冷。除此之
外她只是在呼吸,呼吸带动肺部扩张与收缩,外现为胸部起伏,胸前的棉被轻微
挪动。

  「坐起来吃点东西吧,一定能好得更快的。」训练员舀一勺饭,再配上一块
事先切好的汉堡肉,小心翼翼地将勺子向少女探去,张口出声,「啊——」

  「搞什么啊。」灵巧贝雷没有接受的意思,侧过身去背对他。

  「……你不喜欢汉堡肉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下次希望能早点说……」

  「不,我在食堂里最喜欢拿汉堡肉了。不过真是供不应求呢,如果比小栗帽
和特别周到的晚的话就肯定没我的份了。」灵巧贝雷背对着男人,这么多天以来
第一次谈了自己作为学生的事情。

  「我做的应该不比食堂差哦,至少尝尝再……」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灵巧贝雷支起身子,对着男人怒喝。套着训
练员条纹睡衣的上半身从被褥中抽出,还带着余温,训练员面对着她的胸膛感受
到灼热的怒火。

  「……灵巧贝雷同学……」被突然打断的训练员畏缩着,握着勺子的手也稍
微收回。

  「你不是说过吗?你为鲁铎象征而活,为了鲁铎象征什么都能做。那现在是
闹哪样?干嘛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去找你亲爱的鲁道夫了吗?照顾我也
是为了你的鲁道夫?还是说你在耍我啊?」她每说一句话,那高温的身躯就靠近
训练员一寸,一寸又一寸,将这男人逼进无法逃离的境地,她要确保这次能够明
确,「你告诉我啊,说到底我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训练员沉默良久,终于,恐惧化为平静,他偏过脑袋,目光坠到地板上,支
支吾吾地开口:「你……现在是病人,我要照顾你让你快点好起来……所……所
以……先吃吧?」

  他那清秀沾满恐惧的脸上挂起一抹碎片拼凑般的笑,再一次将勺子举到少女
面前:「你看,再不吃就要凉了。」

  「别打岔!」灵巧贝雷怒不可遏地扇开那只手,勺子脱手,不久前还相当期
待的美味落在地板,她抓起训练员外套的领口,「啊是么,你也答不出来是吗?
我和你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你这么殷勤招待我只是因为有把柄在我手里对吧?
如果是害怕那段视频的话那你就用不着再操心了,我马上就发出去。反正那才是
你的真面目吧?让那个昨天冒大雨跑去救你的会长大人也看看你究竟有多脏……
你这……」

  灵巧贝雷语塞,紧皱的眉头抽动着,狠厉的表情凝固了,似乎察觉到什么的
她放开手。

  训练员顿时后倾,背靠墙壁坐倒,宽大的外套从肩上滑落,失去气力的脖颈
让脑袋歪垂,写满绝望的眼中溢出泪水。他看起来没有半点生气,更像是这面墙
上雕刻的悲哀浮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和灵巧贝雷第一次见面,是几天前的小
巷里吗?不过可能更早,在店里或者在跑道上,我们可能有见过面。为了穿新衣
服和鲁道夫一起出席会议,我和灵巧贝雷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做了那种事,灵巧贝
雷真的好温柔啊,给这样的我盖上外套,还留下了名字让我有机会报答。但是,
那时候我说出了鲁道夫的名字对吧?我把灵巧贝雷看成鲁道夫了,很奇怪对吧?
因为很多时候不这样,我就不太受得了,我也觉得自己好恶心,我这样的人居然
对鲁道夫有什么妄想。昨天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但我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吧?如果要惩罚我的话,那就把视频发出去好了,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不堪的
人,那只是我早晚会暴露的真面目而已,我可能早就期待有人这么做了。」

  训练员扭头看向地板上那虽然脏了点,但终归比自己干净的食物,爬去。

  「汉堡肉,不能浪费……之后可能只能吃豆芽菜了……」细瘦的指头拈起米
粒、肉团,就往嘴里塞,唇齿机械地翻动咀嚼,混合着自嘴角渗入的泪水下咽。

  他被抱住,马娘双臂如铁枷将他双臂与腰身紧紧锁住,他动弹不得。

  「灵巧贝雷同学,想做了吗?原来是这样啊,在吃饭之前,要先吃我?说的
也是,其实我这个人,只适合做这种事嘛。」

  「才不是!你才不只……你做饭很好吃,按摩很舒服,很会照顾人,声音也
很好听,长得很好看,你还是无败三冠的训练员,你明明都已经是那么厉害的人
了,却还……」

  炽热的体表从男人的身上汲取到凉意,怀中的人像是随时都会崩碎的一道幻
影,既让人怀有保护欲也让人生起毁灭欲,但是存留也好破灭也好,灵巧贝雷都
希望是在自己的怀里。纠结了好久的关系,思索不明白的感情,好像都已经没有
意义了。

  「……却还那么会勾引人。」

           ***  ***  ***

  鲁铎象征正在训练员家楼下徘徊。

  要上楼吗?都已经到这里了,什么都不干就回去的话也太浪费了,有违皇帝
行动为先的作风。但是去拜访后要说些什么呢?是要对他表示关切还是首先责问
他?想说的话太多了导致没有一句话能率先出口……这种纠结实在令人烦恼。

  说起来,她真的有勇气去面对一个有训练员在的训练员的家吗?其实昨天推
开门确认前,她就已经几乎断定屋内空无一人。如果屋子里有亮光,她可能会先
试着再打一通电话。她没法轻易推开那扇她自己踹烂的门了,开门以后见到训练
员独自一人处于室内,反手关上门后小屋就会化身二人世界。到那时,她会做出
什么来,连她自己也没法预测,老实说,她很害怕。

  她当然害怕训练员从身边消失,可她更害怕训练员在她的手中消失。

  「鲁道夫,你在这干嘛?」旁边出现一声意外的感叹。

  「丸善斯基?」而对于鲁铎象征来说,在这附近看到这位马娘才是意外的事
情。

  「你看起来很苦恼呢,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哦。」全身上下散发大姐姐
气质的马娘自然而然地提出邀请,「要不要上我车兜兜风?」

  「不,这就不必了。」自从上过一回红色超跑的副驾驶,鲁铎象征就很难想
象丸善斯基口中常提的那个能天天陪她兜风的男性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丸善斯基还透露过那样的男性最终也离开了她,难道也是终于受不了了?

  「嗯,那可真是遗憾。」丸善斯基打算走开。

  「不过我确实有些话想说,能稍微陪我一下吗?」

  ……

  「这么说,你在纠结和训练员的关系。」丸善斯基点着脑袋表示自己全部理
解,「走得太近了害怕破坏规范,但是走得太远了又怕他消失不见,是吗?」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能问出这种问题就说明,鲁道夫,你还没和他做过吧?」

  「做!你……你说些什么呢!那……那种事绝对禁止!」

  「啊哈,被我猜中了。做学生会长就要受风纪的最大约束,『绝对禁止』什
么的,鲁道夫还真是辛苦啊。」

  鲁铎象征想自己大概是看错了,为什么会从丸善斯基的脸上解读出庆幸来呢?
这根本说不通,她和训练员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你心里其实想做的不得了吧?」

  「欸?」

  「你根本就不害怕那些空泛的距离问题,所有的烦恼,其实就出在做与不做
上吧?」

  「才没有那么肤浅……」

  「才不肤浅哦。倒不如说,那种事情才是最深的吧?心里溢出的感情释放在
肉体上,以交合来交换彼此的爱意。所以我认为与其独自思考,不如去亲他一口
更能打消你的苦恼。」

  「真的吗?」

  「你现在倒是不考虑禁止不禁止了呢。只是要注意,一定,一定要温柔一些。
这一点千万别忘记。」

  「……我会考虑的。」鲁铎象征站起,她要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呐鲁道夫,下次有空的话,把你的训练员也介绍给我认识下吧。」

  鲁铎象征回眸,对上了一双莫名湿润的碧眼。

  ……

  「动作不要太大哦。」

  「怎么,想让我对你温柔点吗?」

  「你还没完全退烧,不能剧烈运动的。」

  「用不着你操心啦。」

  灵巧贝雷身体下沉,向着男人两排牙齿之间的通道探出了舌。

           ***  ***  ***

  灵巧贝雷一向是觉得所谓柏拉图式恋爱很可笑的。

  毕竟,两个人的身体都贴在一起了,心脏与心脏隔着几根肋骨与一些肌肉两
层皮,直线距离满打满算不超过两分米,难道不比所谓精神恋爱更亲密吗?

  可她现在改观了。

  唯独与此人交媾时,她能感觉到自己与他的心相距太远太远。那胸腔中的搏
动不包含血液泵送以外的意义,喘息与叫喊不悲不喜,即便是眼角挤出的眼泪中
也尝不到咸涩中该有的痛苦。

  他的灵魂是会抽离的,这一点实在是离奇。

  一开始她才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之前她只是单纯和这个男人重复抽插舔这
舔那,可是相处越久,做得越多,就越是觉得异常。不会骗人的快感背后,是快
感来源那极度空洞的内在。他比起一个活生生的有自我的人,更像一个道具,像
一个和人外表一致的人偶。

  为什么你要那么糟践自己?

  为什么你的里面没有你?

  为什么抱你越紧就离你越远?

  她终于开始质问这些不太可能获得回答的问题,这些问题没有变成问句说出
口,因为她的唇齿正隔一层皮啃咬训练员微凸的锁骨,于是未能出口的疑问化为
怀抱与施压的力道,向着可爱又可憎的肉体重重施压。弄疼他,扭曲他,可即便
这样「他」也不会回来,出窍的灵魂仍然不知所踪。

  感觉好温暖。

  与他大块大块贴合的肌肤分明体验到了微冷,他没那么硬朗的身板在虚弱中
保持着这样的常态。但是有什么在欺骗自己,或许是那从来不可信的心。

  温暖到有点伤感。

  ……

  过去是一个人的全部。这句话虽然片面武断,但是十分适合鲁铎象征的训练
员。尽管他的过去是那么不堪,他却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未来了,现在就更别提。
糟糕的过去汇聚成了糟糕的他,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其实还很年轻呢,这个岁数的人应该还在做大学生。总共没有多少年的人
生中,塞满了异样的过去,已经如此,存有分毫的正常才显得奇怪。

  同龄人在向父母讨要生活费,他没见过父亲,而母亲则是在高中前离世并随
后转变成了一个扭曲的概念。同龄人彼此以朋友相称在快乐的人际交往中走过花
朵盛开的青春,他在碰见人生的第一位马娘朋友之后就只剩下了马娘姐姐马娘主
人马娘伴侣马娘妈妈马娘老师马娘顾客和鲁铎象征,如果是在跑道上还好,可他
和马娘相处的绝大多数时候是在床上沙发上墙壁上。同龄人谈情说爱,他却没法
理解……

  爱是什么?

  爱是马娘在他身上嬉戏吗?还是将他拴在身边占为己有?又或者是要他扮演
儿子承担各种形式的关照?在床上咬着他的耳朵给他灌输课堂知识?也有可能是
像此刻,少女带着高温压着他,不知为何露出了十分悲伤的表情。

  所以说,爱究竟是什么呀,他实在很难弄明白。

  但是,相比于复杂的爱,喜欢的感情他却很能明白。比如说他喜欢鲁铎象征,
他最喜欢鲁铎象征了,喜欢鲁铎象征奔跑时飒爽的身姿,喜欢鲁铎象征舞台上的
舞蹈与歌喉,他想就这么喜欢下去,想要喜欢鲁铎象征的一切,尽管他知道自己
永远也不可能了解鲁铎象征的一切。

  他也喜欢灵巧贝雷,此时此刻正坐在他上面的灵巧贝雷,喜欢她隐藏在凶狠
之下的善良。他喜欢小学同桌温柔的笑容,也喜欢大姐姐悉心的陪伴,喜欢初中
时少女马娘们无尽的活力也喜欢那个伴侣的坚强,喜欢「妈妈」不正确但热情的
母爱,喜欢主任的成熟。

  他喜欢赛马娘,这可以说是他在过去遭遇的摧残中仅存的一点倔强。

  「哈……哈……哈……」

  他看见身上的马娘露出疲态。灵巧贝雷敞着嘴哈气,额上与太阳穴伸出细汗,
打湿白发黏在脸上。

  马娘为什么要和他做这种事呢?究竟为什么?他小学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明白
的,同桌对他的解释是这是好事,因为他们是好朋友所以才会这么做的。他于是
知道这是只有彼此喜欢才会进行的亲密行为。不过这样做真的有点累。可是后来
他又有点不明白了,为什么彼此喜欢还会带有暴力行为呢?为什么隔壁班级的马
娘们要包围他向他说些不好的话呢?在之后他就彻底不能明白了,为什么妈妈和
老师也要和他做这种事呢?如果真的是彼此喜欢才能进行的亲密行为的话,应该
也不会变成能用以金钱交易的工具吧。

  灵巧贝雷又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还带着病没康复,却上下动得如此卖力。

  他不明白,但他还是选择照自己能明白的来。

  伸出的手上还带着方才被少女紧紧抓握出的红印,相对冰冷的指尖点在少女
汗水淋漓的面上。

  「灵巧贝雷同学,喜欢。」

  随着轻轻的声音钻入耳中与随之而来的瞳孔收缩,马娘的身体在大量激素的
分泌中热烈到前所未有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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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5-5-26 05:55